对于非专业人士来说，各种种类的暴龙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塔纳托龙的几个显著特征却将其与其他暴龙区分开来，比如其口鼻部就有一组明显的褶皱。
插图：JULIUS CSOTONYI
撰文：MAYA WEI-HAAS和MICHAEL GRESHKO
Jared Voris对死亡一点儿也不陌生。截至2018年初，这位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硕士生已经在博物馆的骨骼上倾注了一年多的心血，研究暴龙如何从小恐龙成长为恐怖的大块头。在一次造访阿尔伯塔省的皇家泰瑞尔古生物博物馆的后，他发现有个柜子里装的化石让他不知道该归到哪一类。
如今，历经两年的潜心研究，Voris及其同事们已经鉴别出加拿大50年内首次发现的暴龙新物种。该恐龙长约7.9米，被命名为塔纳托龙（Thanatotheristes），意为“死亡收割者”，取自古希腊神话中的死神塔纳托斯（Thanatos）。他们的研究成果于1月23日发表在了《白垩纪研究》上。
塔纳托龙生活在大约7950万年前，处在霸王龙走向生态霸主的初期。出土的头骨碎片包括上下颚骨、牙齿、一片不完整的颊骨，向我们概述着暴龙科霸权崛起并成为顶端捕食者的早期历史。
“我在鉴定它独有的特征时非常谨慎。”如今已是卡尔加里大学博士生的Voris说，“能有机会命名一个新物种挺有趣的，可我不希望从今往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目前，头骨碎片是塔纳托龙仅有的遗骸。不过，在发现地附近蓝灰色的山崖上可能还有更多化石，但最近的洪水很可能已经冲走了碎片。
图源：JARED VORIS
当暴龙在大约1.65亿年前初次登场时，它们还不是“暴君”，直到后来才在白垩纪时期统治了整个亚洲和北美洲。当时的一些暴龙非常小，身高不到1.5米，在当时体型更大的食肉动物的影子里觅食，那其中就有公交车大小的异特龙和爪子巨大的巨齿龙。
大约8000万年前，其他捕猎者开始没落，暴龙才有机会走向食物链顶端，并变成巨兽。在6600万年前，著名的霸王龙（T. rex）灭绝前的身型已达12米长，9吨多重。但是，塔纳托龙似乎并未曾长出与霸王龙一样的身型，表明当时食物链顶端存在多样化的物种。
英国爱丁堡大学的古生物学者Steve Brusatte（并未参与本研究）在邮件中称：“暴龙似乎有一个动态的进化历史。它们并非全都是像霸王龙那样巨大的超级捕食者，而是存在许多子群，有自己的领地和自己独特的身型。”
追逐“死亡收割者”
当时活着的暴龙可能本就很少，化石当然就更稀少。无论如何，从遗骨中勾画该群体的进化过程都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它们那些食草同辈们进化出眼花缭乱的巨大的颈部褶边和头冠，帮助它们区分同类、敌人和潜在的配偶。但暴龙似乎没有这些“辨识度”。
美国查尔斯顿学院的古生物学者Scott Persons（未参与该研究）称，根据化石记录来判定新物种非常难。“你得了解真正的细节真相，还得根据分类学仔细观察。”
暴龙每一块骨骼碎片都包含着许多关键线索，塔纳托龙也不例外。2010年，John De Groot和Sandra De Groot夫妇沿着阿尔伯塔省弓河（Bow River）南岸散步时，被骨骼绊了一跤。他们随即联系了皇家泰瑞尔博物馆，博物馆派出古生物学者收集了这些化石，并继续搜寻。为纪念这家人，Voris的团队将塔纳托龙的物种名定为“degrootorum”，即该新物种的全名为：Thanatotheristes degrootorum。
Voris说起De Groots夫妇：“他们是无价的资源。这件事告诉我们，你不必非得成为古生物学家才能在古生物学领域有所帮助。”
当这些化石被清理、归类、储存约10年后，Voris及其同事们开始拼凑这块古老的拼图。该团队的关注点在于颚骨，上面有独特而显著的脊状褶皱，表明这块颚骨已长期缺失部分面部结构。颊骨的横断面上还有一个椭圆形，与近亲的暴龙不同。
不过，在其他方面，塔纳托龙与其众所周知绝非善茬的近亲却很相像。暴龙的口鼻部一般都有很久之前与其他恐龙扭打后留下的伤疤。塔纳托龙也不例外。它的右上颚骨有一条发白的伤疤，长约10厘米。“这就是一张伤疤脸。”Persons说道。
暴龙的领地
这些化石让科学家对北美洲暴龙的多样性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从北冰洋到墨西哥湾曾经存在过一片广阔的内陆海，北美洲许多暴龙曾经都生活在这片海洋的西海岸。
塔纳托龙来自一个未经充分研究的岩层。已有7950万年历史的化石，诉说着早期的暴龙进化成庞然大物的线索。该研究论文的合著者、卡尔加里大学的古生物学家、Voris的博士生导师Darla Zelenitsky称：“这是北美洲北部已知最古老的暴龙。”
随着塔纳托龙的加入，美国西部与加拿大的暴龙似乎形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系：北方种群的口鼻部长且深；南方种群的口鼻部则较短，像斗牛犬一样。这一区别可能反映出两种不同的进食策略，且都由当地不同的猎物和环境塑造而成。
尽管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驱使北美暴龙产生这种样式，但有一种可能就是猎物的大小。体型庞大的亚洲暴龙（最终进化出霸王龙），与巨大的食草性恐龙，如长脖子的蜥脚类恐龙生活在一起。那些暴龙之所以长出极大的身躯，可能是为了更有效地干掉巨大的猎物。
关于这个问题，还有许多值得研究之处。暴龙的化石记录中还有许多空白，塔纳托龙更甚。除了2018年在阿尔伯塔省另一地方发现的一个小颚骨碎片，本次研究的弓河遗骨是已知的塔纳托龙唯一化石。科研人员对De Groots夫妇发现塔纳托龙化石的地方进行重新发掘，却并未找到新的化石，最近的洪水或许已经把原本可能存留的东西冲走。
若按照Voris的说法，更多标本将会加入暴龙化石序列。他计划在阿尔伯塔省南部其他地方相同的岩层中发掘，以期找到更多的塔纳托龙骨骼化石。Voris一点儿不怕这个“死亡收割者”，如果非要有什么感情的话，他甚至很喜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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